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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泰坦之威

第十六节 泰坦之威

泰坦巨人,又称“原初巨人”。神秘的精灵,遗世独立的龙族,在地下世界凿坑开矿的矮人在史书中以不同的角度写下了关于泰坦巨人存在的篇章,就连看起来没什么头脑的高地巨魔,都会有神神叨叨的巨魔萨满,跟他们青口獠牙的同胞们描述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故事——在远古时期,有一些极为高大的,伸手就能握住闪电的庞然大物,行走于世,是万千生灵之长。

传说,他们是神灵们的第一批子嗣,率先降到了凡间,在混沌初开的大地上,用一种神秘的符文建立起了最初的文明。后来,还未分化的古精灵,矮人,亚种巨人们受到了泰坦的启蒙,这三个种族及其分支也是现在已知的,最古老而发达的种族。

现在为人们所熟知的七元素魔法理论,以及咏唱咒文等等体系,与泰坦巨人们带来的,被某些文明称为“言灵”的符文魔法形似,但在效率上就相形见绌了。

最终,时代推进,混沌蛮荒的世界逐渐被文明所征服,这个时候的泰坦巨人却逐渐退居到了幕后。

从某个时代开始,关于泰坦巨人实际存在的文献就渐渐减少,直到最后史学家们只能从“传说”“野史”“童话”之类的书籍中找到泰坦们的名字,甚至于如今,除了善用符文的矮人,精灵和亚种巨人,几乎所有的人类和亚人种族都认为所谓数十米高,文明发达程度远高于其他任何凡人文明的泰坦巨人不过是天马行空的想象罢了。

“...艾可阿姨,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赤足踩在冰地上的维多利亚感受不到寒冷,而数百米远的冰窟那一头,如门神一般的泰坦巨人投来的目光却让她脊背发凉。

维多利亚努力地别过头,那位刚刚把自己从数百年沉眠中救出的巫妖阿姨垂下了好看的眉眼,随后又无奈地耸起了肩。

“(笑)嘛,我想说的是——打不过的,快跑。”

化身为龙的科雷利安挡在维多利亚和艾可面前,跟泰坦差不多身高的他发出了龙之咆哮来警告对方不要擅自靠近。

虽然从里面跑出来后,很自然地跟着艾可跑到了眼前这只巨龙的庇护之下,但是回过神来的维多利亚在巨龙的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她犹豫再三,还是出声询问。

“...爷,爷爷?”

她曾经听说过科雷利安能够化身为巨龙,但是从未见过真正的样子。

在与巨人对峙的科雷利安听见了维多利亚的呼唤。巨龙低下了头,看了他心爱的小孙女一眼,然后慢慢点头。

“真的是爷爷吗?!”维多利亚激动地想要继续说什么,却被从灵魂深处袭来的寒意噤了声。

远处那个花岗岩一样的巨人向前踏了一步,从对他来说就是个阶梯的冰崖边跳下,跟艾可等人站在了面对面的位置。冰窟里的大地又一次因他震颤,冰窟顶上的冰乳石被折断震落,砸落下来。

泰坦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来自远古时代的战士,石雕般线条分明的脸一半被辉金色得头盔遮住。他缓缓抬起手中的灰石巨剑,指向了这边。

维多利亚看着那把能把自己砸成肉泥的巨剑,意识到那个泰坦要的,是自己。

......

“......小维多利亚,后退。”

艾可皱起眉头,走到最前面护住了维多利亚,周身萦绕的源质能量将她的身躯托起,升到跟巨人的头差不多水平线的位置。

“艾可阿姨!”

“都说了要叫我姐姐......”

艾可苦恼地抱起了手臂,然后看向巨人的方向。

青蓝色的源质在面前凭空画起了一道符文魔法阵,像是面具一样遮住了艾可的脸,随后,整个冰窟都能听到艾可的声音,一种扩音之后仿佛被空灵化的声音。

【妾身乃女神阿斯忒蕾娅之女。汝等应为众神之子嗣,至高之人,今移驾于此,意欲何为?】

艾可说着似乎是来自于古月精灵语的古老语言,实际上的发音复杂,用词晦涩,维多利亚完全听不懂,而科雷利安也只是略知一二。

【...汝虽有月神之血,却是邪气缠身,非善之类,为生者所敌...】

泰坦藏在头盔里的双眼好像放出了光,摆动巨剑的动作让艾可身后的科雷利安和维多利亚如临大敌,但是终于还是没有砍过来。

(...什么叫邪气缠身,真是没有礼貌...)

艾可撩了撩头发,有些不满地撇嘴,准备回应,却又听见那位泰坦继续说着。

【无妨——汝辈之中,存神明所创之生灵,不可离山。】

艾可觉得是不是自己对古精灵语的理解有误,或是泰坦语与精灵语有所差异,她好像从巨人口中听出了一个惊人的信息。

(果然,那孩子能够像那样用源质替代血液供给,是因为...)

因为时间紧迫,艾可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去调查这个地下冰堡与所谓的“冰棺”设施以及它们的秘密。在艾可进入“冰棺”,看到被冰封起来的维多利亚之后,才发现了一件令她惊讶的事情。

艾可透过魔法视觉,看见了正在沉睡的维多利亚,心脏里有一块不知是炼金造物还是天然生成的灵石。她从未见过那种东西,但是这颗灵石对维多利亚一定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这块石头维持了维多利亚的生命。

艾可意识到了维多利亚的父母,忒修斯和科特莉亚,一定在他们的女儿身上藏了一个连科雷利安都不知道的秘密。

于是,在唤醒维多利亚,等待她醒来的期间,艾可开始搜寻整个冰堡里可能剩下的各种文献资料,来找到关于维多利亚秘密的蛛丝马迹。

但是很遗憾,忒修斯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几乎没有资料剩下,仅有的,科特莉亚曾经写过的日记也毫无价值。

不管那是什么,艾可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以她想要尽快的离开这个地方之后再从长计议,但是现在被泰坦堵在了这里,确实不太妙了。

(神明所创...难道是说小维多利亚心脏里的石头跟泰坦人的圣物有关吗?)

如果真如那位巨人所说,维多利亚心脏里的是某种泰坦族的圣石,那么不管那颗石头究竟有多珍贵,这次艾可等人和上古种族的照面已经不可能有两全其美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艾可也只能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回头给科雷利安又使了一个“准备动手”的眼色,随后面朝那泰坦,用月精灵的礼仪,双手贴肩然后鞠躬表示歉意。

【亵渎神物,实非吾等本意,然其实为妾身友人之女,烦请大人...】

鞠完躬的艾可抬起头,笑靥如花。

【高抬一手~】

蛰伏的暗影突然出手,变成了巨型的黑之锁链,用偷袭的方式将巨人的双手高高束起。

接着,泰坦脚下本来坚实的冰面突然开始碎裂坍塌。艾可使用魔法【活体之冰(Living-ice-Elemental)】将这些本就与源质相性不错的极冰暂时转化为了活动的冰元素召唤物。

碎裂的冰面在没有防备的巨人脚下散开,将他拖入冰面以下,随后类似龙或者蛇的冰元素生物从极冰中钻出,一齐攻击陷入数十米冰坑里面的泰坦。

“就是现在,老爷子,维多利亚!快跑!”

【我们走,维多利亚!】

科雷利安的声音虽然在维多利亚的耳中听起来像是龙吼,但是现在的情况不用语言也能明白该做什么。维多利亚敏捷地跳上了科雷利安的后背。

一声长啸之后,巨龙振翅,科雷利安要在艾可的偷袭制造空档的这段时间里从冰窟入口逃出去。

化为黑雾的黑回到了艾可身边,二人都皱紧了眉头。

尽管数十条大小不一的极冰之蛇一层又一层地缠绕着在冰坑之下的巨人,让他看起来无法动弹,但是艾可知道这根本不会有什么实际效果。

因为那个巨人好像根本就没怎么挣扎,仿佛这一切对他不痛不痒。

“糟了,老爷子,小心!”

在科雷利安飞过冰坑的时候,石剑刺穿了冰蛇,雷鸣自地底发出。数道紫色雷闪在纠缠压实的冰蛇间涌动,将这些粗糙的冰魔法造物撕的粉碎,溢出的雷光直击向冰坑上空的巨龙。

【!】

科雷利安迅速调整姿势,用有厚实鳞片的龙翼外侧进行防御。而艾可几乎用了最快的咏唱方式,用极冰在科雷利安面前生成了一道临时障壁。

来自上古符文的雷击轻松地击穿了冰之障壁,似乎余力不减的雷光变成了致命的长矛,如果击中如今已不如壮年的科雷利安,估计是凶多吉少。

【可恶!】

黑雾从半人形的黑身上涌出,变成了一块黑布似的东西组成了第二道屏障。

【糟...】

电光石火间,雷之矛击中了黑布,电光沿着整团黑雾扩散,一瞬间能感觉空气都被点燃的高温。

【啊啊啊啊啊!】

黑第一次发出了这样的惨叫,原本以为是纯粹的闪电箭魔法,但是似乎其中附带了一些未知的能量,以至于它对身为无形之雾的黑都造成了伤害,结果就是仅仅是这一轮攻击后,黑再也无法维持形体,化为了一缕黑雾钻进了艾可身体里。

而被黑阻拦的电光并没有消失,余波仍然击中了科雷利安的龙翼。

所幸的是,艾可和黑制造出的屏障起到了效果,龙翼上只是留下了一片焦黑。

面对这样威力的雷击,众人都不敢在这里久留,科雷利安发出了一声怒嚎,震的整个冰窟都开始坍塌,但这也是一种拖住泰坦的方式。

“快跑!”

眼见一双大手从冰坑的边缘攀了上来,艾可已经没有时间保持淑女形象了。

艾可驱动了身上的源质力,带着黑,跟随科雷利安以及他背上的维多利亚一起跌跌撞撞地冲向山洞口。

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科雷利安撞碎了一些两侧的岩石和冰晶,几乎是翻滚着冲了出来。

外面正在下雪,但比起洞窟里的死亡威胁,外面的冰天雪地都显得和蔼可亲了许多。

在离开山洞之后,科雷利安立刻转回身躯,朝着山洞里就是一发雷电吐息,目的是炸塌出口,以进一步拖延那个泰坦巨人的脚步。

虽说这样巨大的声响很可能会引来更多的泰坦巨人,甚至是其他魔兽,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确认那个泰坦暂时没法从里面出来之后,科雷利安落在了外面的空地上。

【(吼声)...黑小姐怎么样了?!】

暂时安全之后,科雷利安马上开始担心黑的伤势,但他自己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在伤势和诅咒的双重折磨下,喘息的非常严重。

跟着飘过来的艾可身后出现了黑的半身虚影,她看起来已经不能保持人形了。

【我没事,你不如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艾可使用治疗术简单地处理了科雷利安的伤势,然后再次发动了【嗜血之影(Bloodthirsty-Shadow)】,来暂时压制住诅咒带给他的痛苦。

至于黑,她是半灵体,与活体生物不一样的是,任何损伤都只是“损耗”,大部分情况下只需要静等恢复就好了。

“......”

紧紧趴在科雷利安背上的维多利亚露了头。她拉紧了身上仅有的披风,绯红色的双瞳中布满了恐惧,小片的雪花落在她蓬乱的金发上,她的身体不知是因寒冷还是恐慌而颤抖。

“不要担心,小维多利亚,我们没有事,马上就可以再出发了。”

“...那个,阿姨...巨人,是来找我的吗?”

很准确的直觉,艾可看向维多利亚的眼神让后者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她把脸深深的藏进披风里。

“关于你的事情,小维多利亚,姐姐之后会将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的,现在请相信姐姐和你的爷爷吧。”

“嗯...我知道了,艾可阿姨。”

“...所以说...”

在艾可等人打算简单治疗之后再次启程时,众人身后,一枚弩炮大小的箭矢突然穿过茫茫大雪,扎进冰原时,上面附着的魔力引发了魔法爆裂。

“什么?!”

几乎是本能反应,艾可双臂一张,一道半球形的蓝色屏障将方圆百米的区域整个笼罩起来。

【艾可小姐,上面!】

科雷利安向山头的方向发出咆哮,艾可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罕有的切齿表情。

落雪的卡珊德拉峰下,四道金色的,跟科雷利安差不多大小的身影出现在灰蒙蒙的岩壁上,巨岩因他们的踩踏而崩裂,像炮弹一样纷纷砸落在艾可等人周围。

是泰坦巨人。

辉金色的铠甲,裸露出的皮肤如他们脚下的灰岩石般坚硬,他们手持着与他们身高尺寸一致的,数十米长的金属色长矛,长剑,链枷和弓弩,默默地出现在高处,仿佛看着蝼蚁一样注视着下方的艾可等人。

在双方窒息般的对视沉默之中,崩毁的山洞里传来声响,随后“砰隆”一声,足够砸碎任何人类城门的巨人之拳从乱石堆中伸出来。

艾可突然哼了一声,平常软糯轻浮的语气突然变得像是个帮派大姐头。

“...呵,看来今天老娘真是走了大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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